夜雨知秋。

微博:快ban亚索啊/快ban塔姆啊
沉迷崩铁,随缘写文

[白曜]见鬼

◆鬼王青莲白x星辰曜


  入了午夜的天,着实变得阴沉起来。暗淡无光的月,潜入了黑云之中,唯留喧嚣风声。树枝撞击出“咯吱”声响,惊得夜鸦啼鸣,振翅腾飞不断远离。

 

  紧闭的窗台,传来的细微敲击声,让本就没有睡着之人,心跳更为增快了不少。

 

  东方曜蜷着身缩在床边上,一张被子从脚盖到了他头顶。他抱着被子死命堵着耳,就是为了阻挡下屋外异动。

 

  然而这一做法,似乎只是徒劳。只因屋外声响,犹如着落在他耳旁,无论东方曜如何去忽视,终究能听到那一道声响。

 

  敲击的声音逐渐慢下,而后彻底散去,可东方曜的心依旧提着。

 

  不知时辰过了多久,屋内始终笼罩于一片宁静之中,东方曜这才轻吐出口中浊气,动了动僵硬的身躯。

 

  就在他转身时,东方曜清晰地听到了指甲划过木质边框的刺耳声响。晚风吹开了紧闭的木窗,东方曜颤抖着身,透着被子细缝看去。

 

  只见一道黑影站于屋中,虽无法视清祂的样貌,东方曜却是吞咽着唾沫,用着最小的动作,把自己挪往床角。

 

  他的视线紧盯于那站定的黑影上,一边压着即将蹦出嗓子眼的心跳,一边暗自祈祷,希望祂快些离开。

 

  然而那黑影似乎并不能感受到东方曜那强烈的渴望,祂在捕捉到那道视线时,就已然朝着东方曜所在之处看了过去。

 

  视线相撞的那抹凉意,着实惊的东方曜不由立马闭上了眼。他缓下急促地呼吸,再次睁眼,往窗旁看去时,黑影已然消失。可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,他就感到一抹冷意,从他脚上缓慢蔓延至了全身。东方曜微抬了眼,对上的就是近在咫尺无了瞳孔的一对眼白。

 

  这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东方曜一声尖叫卡在喉咙口尚且没喊出来,他已然昏死过去。

 

  第二日晨起,东方曜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。他呆愣着任由丫鬟替他褪去汗湿的薄衣,着上蓝白长衫,并为他打理好散乱的长发时,东方曜才慢慢回了些神。

 

  思及他昏过去后所梦见的人,令东方曜都不由红了耳根。他抬手抚上挂于胸口的碧玉,他此时口中似乎都还残留着那人唇舌的温。明明只是一场梦,可现下又觉得分外真实。

 

  他迈着步,恍惚地走到正厅,坐于桌旁,听到他父母问话时,东方曜那双眼才算是恢复了些许神采。

 

  “曜儿,你昨日是未歇好?”东方夫人视着小儿子那不佳的面色,伸出手就将东方曜拉到了身旁,抬手抚上东方曜眼下的青黑,着实有些疼惜。

 

  夜晚的惊魂未定,在感受到亲人的关怀时,让东方曜安下了心。他抬手抱住他娘亲,将自己窝入东方夫人怀中时,东方曜哽咽道:“娘亲,那些东西又出现了。”

 

  东方将军听此一语,则是一惊,他与夫人对视一眼,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担忧。

 

  毕竟作为将门世家,难免身上血煞气极重,被一些含怨之灵寻上门,是常有的事。可也因着,将门之人,阳刚气很足,便也导致那些阴灵并不敢那般堂而皇之地出现,更别说被他们所瞧见。

 

  而整个东方府,除了东方曜外,皆都上过沙场,诛杀过敌军。就如东方镜此时,都还驻守于边关,只待蛮族彻底退兵,她才可回帝城复命。

 

  东方曜作为将家之子,虽还未及冠,也当去军营磨练一二。可他至今未离府,却是因着一条批命。

 

  幼时的东方曜,虽天资不如东方镜,可他胜在努力。

 

  见着一双儿女都这般上进,东方将军和东方夫人自是十分欣慰。而东方曜和东方镜每次打闹时,东方将军也像是耐不住童心,直接掺和进去,压根不管什么以老欺少。

 

  然在东方曜六岁那年,生了一场变故。

 

  东方曜走丢了整整三天,那时东方将军不惜调了自己麾下云鹰军,让他们去搜寻东方曜的下落。

 

  然那时,东方曜就仿佛人间蒸发,何处都寻不到他的踪迹。就在东方将军和东方夫人陷入绝望之时,一纸密函落入他们手中,纸上只留有一个地名。

 

  虽不知真假,当时东方将军只能选择去博一次,然他没让军队跟着,只一人奔赴那处,就是怕有人用这件事,来伏击他们。

 

  那处坐落于林子深处,周边人迹罕见,是用以伏击的绝佳地点。

 

  东方将军持剑行进内里,着实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思。可一路的风平浪静,让他也不敢就此放下警惕。

 

  直至他走到林子尽头,他这才视清,那处是什么地方。

 

  一片荒芜土地之上,堆砌着十几个土包。成群的黑鸦停于石碑之上,在听见脚步声后,发出凄厉叫声,展翅飞离。

 

  这是一片乱坟岗。

 

  东方将军踩着枯草,一步步行进。他一双锐利的眼,扫视着四周,是为了找寻小儿子的身影。

 

  不知行了多久,东方将军只感周边雾气更为浓厚,他持剑的手,都不由握得更为紧了些许。

 

  原本从林间往里瞧,这片乱坟岗着实并不大,可如今这被雾气一遮挡,视不见周遭后,就像此处无了边界,即便怎么走,都没法行离。

 

  这一现象被术士称之为“鬼打墙”,可东方将军虽通原理,却也不知解法。他只能朝着一个方向,继续往前走。

 

  于薄雾之中,压根不知外界时辰的流逝。东方将军只感,身子一阵乏力,他迈出的步子已逐渐缩小,可他口中低喃出的,无非是小儿的名,那一个个的“曜儿”,充斥着父母对孩子的爱意。

 

  雾于那一刻散去,东方将军找到了他昏迷不醒的小儿子。他快走了几步,将东方曜抱入怀里彻底护住,他这才如释重负,晕倒在了一处坟前。

 

  东方将军醒来时,天边已是昏暗一片。他抱着东方曜站起,抬首望去,却只见林子,那方乱坟岗已然无了半点踪迹。

 

  虽心下感到奇怪,可他在感到东方曜那极高的体温后,已然无法分过多的神给外界。东方将军抬掌触上东方曜额头,那温已是十分烫手。

 

  他扯了自己身后披风,将东方曜裹了个严实,这才快步朝着云鹰军所驻扎之处跑去。

 

  幸而那时听了副将一语,带上了军医。毕竟东方曜那时的凶险程度,据说晚上些许时辰,稍好的结果,是会伤了脑子,最坏的结果,便是丢了命。

 

  可奇怪的是,东方曜退烧后,也迟迟不见醒。他似是被魇魂纠缠,留于了梦里。

 

  对此,军医显然束手无策,他只能抚着白须摇头叹息道:“虽怪力乱神之说,乃为传言。然小公子如今状况,将军也不得不去信上一二。”

 

  闻此,东方将军只能低叹应下,他将云鹰军遣回军营,他则抱着东方曜快马赶回了府。

 

  将途中所遇之事,同自家夫人说出后,二人商议之下,还是决定去寻一术士,毕竟这也是唯一希望。

 

  一位江湖老道的出现,将东方曜从昏睡中唤醒,他留了一纸批语,所言不过是东方曜何以会生出这般事。

 

  他言:小公子八字极轻,很是容易被一些阴灵附身还魂。他现下虽已得救,可往后的变数也是极大。

 

  随着道长摇头轻叹,东方夫人不由紧张问道:“不知道长可有方法救我儿一命。”

 

  那老道闭眼掐指,他却也没告知解法,只拿出一串檀木珠递出,而后道:“他未及冠之前,万不得让他离府。”

 

  有了道长这句叮嘱,东方曜自也没法上沙场,他只能一边羡慕东方镜,而后精进自己的剑术。

 

  起初东方曜听他爹娘说他八字低,不宜去生杀之地,否则容易撞鬼时,他还不信。以为是自家爹娘想尽法子阻着他,就为了不让他上前线。可在见过那些阴魂野鬼,他也有了些后怕。若非没有那人一直护着他,他或许也没法长至如今的年岁。

 

  可昨晚那一事,是真让东方曜有点想念那人了。于是他倒苦水一样,把夜间经历的事,全部说了出来。他就听到他娘亲说:“待会我便派人去请道长,夜间找几个阳气盛的人进你屋中陪你。”

 

  东方曜对此只能点了头应下,他此时着实是盼着,能就这般吓退那鬼,也让他不至于那样提心吊胆,受到惊吓。

 

  可更多的还是希望那人能随他师父一同早些入府。

 

  这一日过去,东方曜习了一下午的剑,就是为了让自己身疲力竭,也可早些闭眼睡过去,这样也不会凭白被吓。

 

  他回了自己屋中,外室内着实有着四个壮汉。

 

  起初虽有些不适,可这无疑也壮了胆。因而东方曜走入只有一屏风之隔的内室,他已是和衣钻进了被内。

 

  许是因着困倦,东方曜已然沉睡过去。屋内烛火熄灭,那四位壮汉全部倒地的声响,并没惊醒东方曜。

 

  来者只是视着东方曜恬静的睡颜,微弯了唇角。他刚想抚上那张青稚面庞,便听闻窗外传来异响。他隐了身形,藏于一旁。就见着一身着红衣的阴灵,缓步至了东方曜所在之处。

 

  身边温度瞬时变得阴寒无比,东方曜从睡梦中睁开眼,身体已然没法动弹。耳旁清晰传来的窸窣之声,让他一颗心再次狂跳。他想叫人,却开不了口。

 

  落于面上的指温,让东方曜感到战栗。他被那鬼轻易地转过了头,灿金之中落入的容颜,却是和昨晚不同。

 

  他凹陷下去的眼眶,内里虽也只余一对眼白,然在眼睑上方留着一点黑色,宛如一枚细小的瞳孔。他整张面容极为惨白,可内里掺杂着死灵应有的青灰。可他两颊之上,却点两块红。他裂开的双唇,唇珠点着口脂,然两侧唇角却是于此溃烂,而其上也隐约可见几条断裂的粗线。

 

  他身上的红衣,像极了破旧的喜服。他一直用阴森又悲痛的语气念叨着:“我好恨,我好恨,我好恨...”

 

  东方曜自是没法去与之共情,就因着那恶鬼的手,已是掐于了他的脖颈处。窒息感瞬时让他的脑子逐渐缺氧,东方曜生死之际,竟是还有余力在想,昨夜那只鬼还是挺好的,毕竟只是吓了他,并没动手想杀他。

 

  就在东方曜以为自己快被借尸还魂时,那于他脖颈上的手劲,忽而就松了力道。察觉身体桎梏也被解除时,东方曜从床上坐起,他揉弄着脖颈处,大口吸着空气。

 

  “你这体质居然能引来冥婚怨灵,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
 

  这一语落于东方曜耳边,明显让他怔了一下。东方曜抬眸望去,所见不过是一白衣男子,他拎着剑柄擦拭着落有青灰的白刃。随即他侧身回望,却是挑了一笑。

 

  他收剑走回,抬手散了地上落下的尸灰,这才抬指捏了东方曜的脸,而后笑道:“被吓傻了?”

 

  “你...你...你怎么进来的!”明明心里很是开心,然东方曜则是下意识地抬手挥开面上的指,随后便不由叫唤出了声。

 

  眼前这人他很熟悉,毕竟他二人一同成长,且关系很好。可在之后,他不得不去远离,可他就是凑过来,扰得他心乱。那时他打不过他,也骂不过他。有时被他欺负狠了,他找上父母还没来得及诉苦,就被对方无声威胁,只能默默忍受着那一腔憋屈,虽然也有些欣喜。

 

  一想起儿时遭遇,东方曜体内火气蹭蹭地往上涨。被怨灵吓出的冷汗,也都不翼而飞。他只是鼓着脸颊,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。

 

  东方曜这副模样,可谓取悦了李白。他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,就将脸凑去东方曜面前,而后一笑:“光明正大进来的,伯父伯母给我开的门。”

 

  见东方曜那一脸有气发不出的模样,李白倒也没客气,他抬指抚上东方曜那被掐紫的脖颈,就察觉到少年瑟缩着身子想躲。李白抬臂搂了东方曜腰身,固住他身子后,于他耳旁低道了句:“别动,听话。”

 

  热气入了耳内,东方曜心底掠过了一丝痒意。他感受着李白的指带着微凉的软膏涂抹过他的脖颈,那着实让他紧张的喉结都不由上下滚动了几圈。

 

  他不由抬眼看去,所见不过是李白低眸,仔细地为他处理着那处掐痕。因着距离极近,东方曜可轻易窥见,那抹碧绿之中深藏地疼惜。

 

  察觉面上热气又有上涌的趋势,东方曜不得不转移视线,继而开口询问:“你...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?”

 

  “听你近期遇到了麻烦事,自然很担心,所以快马赶回了。”见着东方曜那青紫掐痕逐渐淡了痕迹,李白撤指回时,还有意无意地摸了下东方曜那无处安放的喉结,继而他略带故意地于那处轻吹了口气,这才续言:“幸亏我回得早,否则你我二人再见时,或许都不会是你了。”

 

  “说话就好好说,你别...”东方曜缩着身子就想往后躲,可奈何腰还被李白揽着。因而他只能后仰,拉开和李白之间的距离。然他低头侧着脸,压根就不敢和李白对视,毕竟面上的红,即便东方曜自己看不见,可他也觉着那或许已然没法见人。只因那滚烫的热度,从面上早已至了耳根。

 

  李白倒也不介意东方曜这番躲避的动作,他只是将东方曜往怀里一搂,就和他一同躺在了床上。随之他抚着东方曜散开的发,柔声道:“这两日受惊了就好好休息,别明早还一脸困倦模样,惹得伯父伯母担忧。”

 

  “那么久的约定,你倒是也没忘。”东方曜没好气地嘀咕出这句,就听到李白低声问道:“什么?”

 

  他索性于李白怀里转了身,虽然挺想挣开环于他腰间的手,可那力度让他压根没法离开那个怀抱。于是他就这般背对着李白,也没再回话,自顾自地就闭了眼。

 

  李白看着东方曜的后脑,眼底是止不住的宠溺和无奈。他是真不知东方曜究竟是在别扭个什么劲,明明喜欢他,可就是不断在拒绝他的接近。

 

  其实李白确实有想过,莫非是东方曜忆起了六岁那年的事?可在之后他也旁敲侧击过,他对那时的事着实没了印象。

 

  这使得李白的确有些不懂,东方曜是为何如此了。

 

  不过想到日后还有那般长的时间,李白倒也放弃去乱猜。反正曜藏不住心思,总是能知道答案的。

 

  或许是因着幼时的习惯,东方曜醒时,他已是整个人都窝进了李白怀里。萦绕于周边的莲香,让他很是怀念。其实说他不想李白,那有些假。

 

  毕竟在他在府内的那段时日,李白是除了镜以外和他关系最为密切的人。

 

  那时李白被带入府中,还是老道长的提议。他说:贫道这徒儿生来可压制各类阴灵邪祟,能保小公子平安度过这一劫。

 

  那时东方曜和李白可以算是同吃同睡,而东方曜对李白着实也生了一份依赖感。至于从什么时候起,东方曜说什么都不愿再和李白一起睡,非逼得李白用强硬的手段去迫使东方曜和他亲近,还被那时本就不怎么懂事的东方曜灌上了“混蛋”称呼,其实也就是因着一个误会罢了。

 

  和李白相伴了四年,即便东方曜再怎么懵懂,感情这一块,还是不可避免地发了芽。

 

  年仅十岁的东方曜,发现自己喜欢李白时,那真是把孩童属性发挥到了极致。整天都和李白粘在一起,就连睡觉都非得李白给他抱进怀里,再给他一个晚安吻,东方曜这才能心满意足地闭了眼。

 

  然而有一天,东方曜练完剑,习惯性地去找李白。在去往后院的途中,无意间听到几个丫鬟闲聊,一人说:“大小姐和李公子可真是郎才女貌呀。”另一人立马回复:“方才观他二人面上表情,我觉得小姐和李公子许是已经定情了。”随即两位丫鬟捂嘴一笑,走远时,一人话语落在了东方曜耳边:“看来咱们将军府马上就会有喜事了。”

 

  原本东方曜着实不太信那两丫鬟的话,可当他去往后院,所见不过是李白揽着东方镜低语的场景。他俩虽然分开得极快,可李白那句带柔的话语,还是落进了东方曜耳内:“我会照顾好曜的,你且放心。”李白眉眼间流露的情意,着实让东方曜晃了神。

 

 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离的后院,就是回到房间后,红着眼眶,就是没去哭。毕竟一个是喜欢的人,一个是亲姐,那真的是连去嫉妒都做不到。于是东方曜狠狠一抹眼角泪,就冲去李白屋内,把他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出来,重新抱回了自己房里。

 

  不管李白那时怎么好说歹说,东方曜就是没在搬回去。可李白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,东方曜不回他的房里,他直接堂而皇之睡东方曜的床。

 

  有时他被东方曜那态度气得狠了,忍不住就过了尺度的线,可看到自己一直宝贝得不行的小孩哭红了眼,他倒也恢复了理智。抱着东方曜,把他哄睡着之后。第二天,继续被东方曜躲。

 

  可他俩这你追我躲的状态并没维持多久,就因着李白被老道长带走了。

 

  李白走之前,给东方曜留下了一枚碧玉,是为护东方曜周全。而另一种含义,东方曜可谓一直没弄明白,否则也不会直至今日,他还推拒着李白的亲近。

 

  脑中回忆掐断,东方曜视着李白的睡容,抬了手,就遏制不住心底情感,缓缓摸了上去。可他指尖触到那带温的肌肤时,李白已然睁开了那双含笑的碧眸,他视着东方曜僵住得手指,毫不在意地伸手将它握住,后至于唇边于掌心亲了一下,这才开口道:“醒了便下床换衣,该去用早膳了。”

 

  好不容易从害羞之中回过神,东方曜想抽回手,却是徒劳。李白起身下床后,也没松开东方曜的手,他反而抬臂将半坐起的东方曜从床上直接抱起,并带进了怀中。落唇于他耳根上轻嘬了一口,李白这才将东方曜放下地。随后少年语气结巴,对着他不由道:“你...别...别对我做这种事了,我已经不是小孩了。”

 

  “我只是收回这些年曜欠下的利罢了。”李白可不管东方曜那略带拒绝的话语,他依旧执着东方曜的手,带着他走去外室洗漱台。

 

  东方曜扫视了眼屋中,见着那四名壮汉已经离开了屋内,他松了口气的同时,着实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和相握的手上。

 

  心口跳得欢快,然他一忆起年少时的那一幕,他又有些忍不住打击自己。毕竟李白对他这般好,是因为答应了姐姐,要好好照顾他。

 

  难得老实了一会,东方曜在李白替他梳完发后,一个错身就从李白身旁溜了,出门前还不忘故作哈哈道:“现在时辰不早了,爹娘怕是也等急了,我们还是快些走吧。”

 

  这借口找得有多低劣,李白自然听得出来。他紧抿着唇,行于东方曜身后,已然在盘算他该怎么去套话了。

 

  这一顿早膳吃得东方曜着实有些郁闷,毕竟他看着李白和他爹娘谈笑风生的模样,都还没把对方当外人。

 

  在东方曜眼里,他爹娘那真是把李白当准女婿看待了。李白虽然带着笑,一口一个伯父伯母。落于东方曜耳里,他总觉得,李白更想对着他爹娘喊一声父母!

 

  明明口里嚼着桂花糕,甜腻地味落在东方曜嘴里,俨然带了点酸。想着以后许是要对着李白喊姐夫,东方曜觉着这顿饭他吃不下去了。

 

  于是他放下手中筷子,打断了三人的交谈,东方曜站起身,神色有些怏怏的,离开时也没忘了礼,他道:“爹爹,娘亲,我吃饱了,便先离了。”

 

  李白视着东方曜离去的背影,倒也没去追,他反倒是起身对着东方将军和东方夫人一拜道:“曜及冠那日之事,就劳烦伯父伯母打理了。”

 

  “且放心吧,你对我二人而言,已经算是另一个儿子了,倒是绝对令你满意。”东方夫人对着李白不由打趣一笑,随即她扯了东方将军起身,离时才对李白道:“观曜儿那模样,是和你有了心结?”

 

  “虽不知是因何而生,我会解决的。”

 

  东方夫人见李白一脸无奈色,则是忍不住笑道:“虽有过一个听闻...说不定那就是曜儿心结所在吧。”对上李白望过来的眼,东方夫人也只道了一语:“府中下人曾传过,你和我那大女儿,很是相配。”

 

  听了这句话,再回想东方曜夜里说那句:那么久的约定,你倒是也没忘。李白终于知道,东方曜提的是哪句了。

 

  虽不知东方曜脑中所想为何,可李白倒是对于这事而感到有些开心,毕竟谁不希望自己被所爱之人在乎呢。

 

  李白心情极好地寻到了正在练剑的东方曜,他也没打扰,只是在一旁看着。待得少年擦着额上汗水,放下手中剑时,李白这才行过去。他也没去问心里所想的那件事,反倒是抬袖给东方曜拭去残留汗渍,说道:“今日夜里可要一同睡。”

 

  明明心里是想点头应下的,可东方曜犹豫了几刻后,果断摇个头,他道:“少年儿郎就要独自睡,哪还能如孩童时期那般...”

 

  李白这时却也没有反对,反倒是颔首表示赞同:“曜所言甚是,不过...”他低眸对上东方曜疑惑的眼,凑近他后,挑着笑道:“近期怨灵会频繁出现,曜不怕吗。”

 

  “我...我当然不怕!”东方曜说出这句话时,喉结都不由紧张地滚动了几下。

 

  也不知是否因为听李白提到怨灵,致使他和李白从白天待到夜幕降临,都没再闹别扭独自走开。以至于他被李白抱着揩了多少油,东方曜自己都只顾害羞去了,完全忘了阻止。

 

  不过到了回房时,东方曜还是有些硬气的。在李白送他到了屋门口,他头也没回地就往里冲,还迅速关了门。

 

  李白见此居然也没硬闯,他悠哉迈着步,走回东方曜隔壁的屋内。除了外衣,脱了靴袜。他往床上一躺,则是在暗自盘算着时辰。

 

  眼见着窗外月掩进了云层,李白指尖凝了几束绿光,被他召唤出来的黑影,若仔细一观,不难发现,那是初次把东方曜吓晕的鬼灵。

 

  那鬼灵俯首跪于李白身前,就闻李白给他下了令:“吓吓他就行,可别伤着他。”

 

  若非鬼灵没有瞳孔,否则绝对能看到他那具象化的翻白眼。他这主子脑子里想些什么,他不知道,反正对未来夫人而言,那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!

 

  鬼灵领了令,熟练地打开了东方曜的窗,随即往他屋中那么一站。都无需和东方曜对个眼,他都能听到东方曜吸了一口凉气后,开门往外冲。听到隔壁房门被打开,且又被关上后。鬼灵知道他的使命完成了,于是他散了形体,消失于了黑暗之中。

 

  李白这边揽着东方曜颤抖的身躯,则是不断在安慰,他轻抚着少年的背脊,轻笑道:“往后莫要逞能。”

 

  好不容易平缓了气息,东方曜听着李白这句话,则是并未回话。其实他也不愿去逞这个能,可一想到李白往后娶了镜,他俩肯定就不能这么亲密,所以他也得早点习惯那些鬼灵。

 

  然而想是这般想,一见到鬼灵那面孔,他就是忍不住害怕。因而东方曜捏着李白衣服,闷着声道:“我也不想,可我也不能过于依赖太白。”

 

  “为何不能?”李白抬起东方曜的脸,而后低头于他额角亲了一下,继而说道:“我倒是希望你能依赖我。”

 

  “那姐姐怎么办?”这是东方曜第一次把这问题当着李白的面提出,可他纠结了好些年的事,就换来了李白一个极为怪异的眼神。

 

  他尚且不解地眨了下眼,李白叹出气的同时,着实不由有些好笑,他捏着东方曜的软颊,无奈道:“你究竟是从何处看出我喜欢镜的?”

 

  “下人都那样说了,我也亲眼看见了...”想到那天的场景,东方曜当下都还觉得心底有些疼。

 

  随后他被李白搂入怀中,就听李白叹着气在他耳边道:“我是真没想到,当初那一个许诺,能让你误会这么久。”

 

  “误会?”东方曜从李白怀里抬了眼,就听他说道:“我喜欢的人,一直是你。那天东方镜找上我,也是想探一下我对你的感情是否是真的,所以我给了她那份承诺。”

 

  “可是...我那天看到你...抱了...”东方曜一句话说得吞吐,可李白倒也明白他想说什么,思及这引起误会的一幕,还是出自他手,李白忽而觉得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。

 

  他将东方曜抱到身上,继而对上那双灿金,这才解释道:“那天她追着揍我,没想到会被小鬼绊了脚,出于好心我扶了她一把,没想到就被你看到了。”

 

  “只是这样?”显然东方曜还有些懵,没想到他考虑了那么久的事,压根就是子虚乌有。因而他看着李白点头,随即听他调侃笑道:“我是真未想到,这事居然能让曜误会这般久。”

 

  闹了个大乌龙,东方曜红着脸,顺从地把自己埋在了李白胸口处。他感受着自己心跳如擂鼓,这才低声道了一句:“抱歉,我应该早些和太白说的。”早点说他二人也不用错过那么久...不过好像那段时间也是他单方面在躲,李白对他其实并没多少变化...

 

  李白抬起东方曜的脸,于他唇上落了一吻,继而柔声说道:“幸而这误会在今日解除了,否则你我成亲那日,曜许是会以为我要去的还是东方镜。”

 

  “你...你要娶我?”李白望进东方曜眼中,极为认真地回道:“因为心悦你,所以娶你。也是为了,永远护着你。”

 

  听完这番话后,东方曜已是红了脸,那一双金眸亮得宛如天上星,他听着李白反问他:“曜是否愿意应下这门亲事?”

 

  东方曜抬手环住李白脖颈,用力地点了头,并坚定答道:“太白你明知故问,我自是愿意的!”

 

  八字极轻之人,凡是于及冠之日,阳气便会衰退,此为他们人生之中的一大劫。若想过此劫,唯有一法。

 

  与鬼王结亲,可一世无恙。

 

  东方曜六岁那年被李白所救,他二人间的缘就已然注定。

 

  老道人褪去迟暮模样,持扇离去,口中还不忘道:“用千年修为换得肉身于他相守一世,这还真是出乎命格星君的预料。”然武陵仙君视着掌中红绳,他却是笑道:“缘过三生,终会灭。可那二人三世已过,线却越绑越紧,当真有趣得紧。”


End。

感谢喜欢!

评论(4)

热度(295)

  1.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